《穿成教父被炸死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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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周末,塔扎医生都要到巴勒莫的温柔乡小住两晚。
自从知道他的这个癖好,倪雅对这个私德有亏的老登的观感就很复杂。
大概是因为阅读广泛,塔扎医生的思想比同龄人开明许多,对新鲜事物也少了那种本能的排斥。在传统而保守的西西里,他这副既爱读书、又讲“自由意志”的性格,让倪雅一度生出一种微妙的错觉,仿佛遇到了一个可以交流的朋友。
尤其是一开始,别墅里的老妇人们见倪雅开车,总是提心吊胆地劝她:“女人为什么要学开车呢?危险的事还是留给男人做。”
塔扎医生却不以为然,对倪雅能开车这件事还颇为赞许。那天他甚至当着几位老妇人的面故意打趣:“汽车又不是靠男人的棍子刹车,为什么阿波罗妮亚不能开呢?”
老妇人们听完哄堂大笑,她们早已习惯塔扎医生这点不正经,既不惊讶,也不见怪。
从此以后,没有人再对倪雅开车的事提出异议。
然而,让倪雅感到可惜的是,书籍带给他的,不只是更广阔的胸襟和更先进的见识,还包括一整套用来粉饰性别劣根性的漂亮说辞。
有一次在花园,他拿《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为自己的行为辩护,说人必须跨越善恶,挣脱庸众的道德束缚,才能成为真正的“超人”。
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为着“一树梨花压海棠”的行径洋洋自得,居然还能靠哲学理论自圆其说,老登味臭气熏天,倪雅心里顿时撇嘴。
一时顾不得藏好尾巴,声音中的尖锐不加掩饰:
“所以你每个周末都去巴勒莫,是为了追求超人之路喽?我怎么不记得尼采说过,本我、自我、超我的跨越,是靠找年轻少女来完成的?”
还是说,男人们看书会有一套秘而不宣的破译方案,同样的文字,他们能看见一些别的东西?
她对此发自真心地感到好奇。
男人的劣根性总能被称为“人性”,仿佛做什么都可以被归为“人之常情”、“人性使然”。没文化的男人用粗糙直白的语言为自己开脱;而读过几本书的男人更可怕:
他们懂得如何挪用书中的道理,变成为他们的歪理邪说辩护的趁手工具;
把低俗的欲望包装成高尚的哲思,把恶劣的行径粉饰得冠冕堂皇,仿佛理所应当,天意如此。
塔扎医生显然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神一亮。他甚至有些激动,他知道,没读过那本书的人,是不可能抛出这种反击的。
他望向她的目光愈发饶有兴味,像是突然发现了一种别样的乐趣。
他心里明白,迈克尔多半还不知道他的小妻子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久后,迈克尔和唐·托马西诺从书房出来。两人刚谈完正事,神情如常。
迈克尔远远看见塔扎医生仍是一副“找到知己”的热切模样,而阿波罗妮亚则将头偏向一旁,便轻声笑道,为她打圆场:“塔扎医生又追着人聊他看的书吗?”
塔扎医生眨了眨眼,笑而不语。他愿意为迈克尔留下这个小小的惊喜,自然也没打算提起刚才的对话。
系统轻声出言,语气中带着一点不赞同:“宿主,下次请不要再这么冲动了,这可能会使事情变得更棘手。”
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倪雅其实就后悔了。她没有反驳系统,只是悻悻地点了点头。
她一直小心行事、谨言慎语,怕一句话就暴露了身份。
庆幸的是,塔扎医生没有当众拆穿她。
这一天,塔扎医生照常去了巴勒莫。
午餐时,尽管餐桌上只有倪雅和迈克尔别墅里的女仆依旧用心地为他们准备好午餐。
白桌布熨得平整,银器摆放整齐,阳光照在玻璃杯沿上,泛出一圈柔光。
饭菜可口,不难看出厨师们的用心。
饭后,迈克尔放下刀叉,擦拭嘴角,礼貌温和地向老妇人们表达感谢,“感谢你们这几个月来的照顾,我和阿波罗妮亚即将要离开这里,请你们稍后到书房来一趟,我们准备了一点心意,希望你们能接受。”
几位老妇人们面面相觑,有些不安,惊讶,仿佛受宠若惊。
倪雅大概猜到了迈克尔的用意。
厨房距离车库和大门太近,一旦爆炸,后果不堪设想。只有书房,位于整栋别墅最深的西南角,门厚墙实,隔着两层回廊。
等他走远些,便回头悄悄做了个俏皮的鬼脸,在他背后朝几位老妇人指了指,又夸张地做了个嘴形:“美国佬。”
只有美国佬才会这么郑重其事地在临别前感谢女仆,一种和西西里迥然不同的道谢方式。
几位老妇人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原本的拘谨顿时被冲淡了不少。
餐厅里响起一阵窸窣的动作声。有人赶紧摘下围裙,有人用手指梳理头发,还有人蹲在灶前,把脏兮兮的鞋擦了擦。
她们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只沉浸在一种羞涩却明亮的喜悦中,
——那种罕见的、被认真对待、被平等尊重的欢喜。
倪雅跟在迈克尔身后,稍微落后他半步。
她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安慰。在一触即发的危险时刻,他仍然记得为几个无辜的老妇人留出一条生路。
只要他一直保持着这股劲头,就不会真的走到孤家寡人的地步。
迈克尔忽然回头,仿佛是在疑惑她为何落在身后。
等她走近,他将她的手轻轻挽上自己的手臂,又将那只手缓缓抬起,贴近唇边,温柔地吻了吻她的手背。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柔得几乎近乎歉疚:
“抱歉,我没办法兑现我的承诺……不能让你亲自开车回家,见父亲母亲。”
倪雅确实有些失落,怅然地想,婚后第二天,竟成了临行前的最后一面。但也明白眼下的局势有多紧迫,许多事情根本轮不到他们选择。
“没关系,他们会谅解的。”她轻声说。
说完,她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像是玩笑般假装往他手心里放了什么东西。
“这次没有糖衣杏仁了。”
两人相视一笑,略显凝滞的空气仿佛被这一笑轻轻拨开,重新流动起来。
爆炸发生的那一瞬间,石屋门口腾起一道巨大的火光。沉闷的轰响像是从地底深处炸开,传到书房时,已被削弱成一股低沉的震动。房子轻轻晃了一下,像被谁悄然推了一把。书架上的书微微抖动,茶几上的杯子发出一声细微的“哐”。
书房里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打乱了动作。
有人猛然抬头,有人下意识捂住胸口。
空气顿时凝滞,没人说话,没人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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