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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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曼天生对气味敏感,几乎能闻出所有微乎其微的味道。尤其对肉味比较敏感,所以每次吃到包子或是饺子等食物,脑海中就会自动浮现出这肉生前的样子。所以大多时候,童曼脑海中出现的都是鸡、鸭、鹅、猪、牛、羊、鱼、螃蟹之类的。
童曼只和爸爸妈妈、最好的朋友刘允浩,说起过自己的这个特殊的“技能”。
爸爸和妈妈只觉得这是她一个小女孩到了这个岁数想引起大人的注意力,故意夸张渲染的“能力”罢了,都没当真。
说来也怪。
西海市的雨水今年特别的丰富。
从春天到夏天,已经记不清下了多少场大雨了。
到了七月初,童曼所在的学校马上就要放暑假。
这天一早,童嘉成和陈芸在吃早饭时商量,等女儿童曼放了暑假,怎么规划她的暑期生活。童嘉成建议送童曼回桐乡老家住一阵子,让爷爷奶奶陪着她过一个无忧无虑的暑假。陈芸则建议留童曼在身边,暑假报几个兴趣班,如果他们两口子有时间,再抽出三五天时间陪童曼出去旅游一趟。
在洗手间洗漱的童曼听见了爸妈的谈话,扯着嗓子和爸妈说:“爸爸,妈妈,我自己的暑假,可以我自己来选么?”
陈芸撂下筷子,看向洗手间,正准备将“爸妈都是为你好”几个字说出口,发现坐在对面的童嘉成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她只好将话咽了回去。
童曼洗漱完,来到餐桌旁吃早饭。陈芸已经将小米粥盛好,问她:“吃馄饨还是烧卖?”
“馄饨吧。”
陈芸打开一盒未开封的馄饨放在童曼粥碗旁边,模仿童曼的语气:“馄饨吧。”撇撇嘴,继续说,“说的无奈又勉强,现在你们这些孩子真是过惯了好日子,爸爸和妈妈小的时候能吃上白面馒头都谢天谢地了。”
童曼夹起馄饨吃了一口,只一口,她便愣住了,震惊得眼神看着妈妈,“妈,这馄饨?”
“怎么了?不好吃么?刚才妈妈下楼去买的,还热乎着呢。”
童嘉成看着童曼问道:“吃到石子了么?”
陈芸咬了口自己碗里的馄饨,并没有觉得馄饨里有石子或者沙子。
童曼吃馄饨时,闻出馄饨子里的肉馅竟然是小倩阿姨的味道,随即,童曼根据闻香识人的技能,脑海中浮现出小倩阿姨生前的样子。童曼顿时觉得胸口一阵恶心,起身快速跑进了洗手间,趴在马桶上呕吐:“呕呕呕,呕呕呕...”
陈芸和童嘉成见状,赶忙起身来到洗手间查看情况。
陈芸走到童曼身边,蹲下身子问她:“曼曼,你这是怎么了?”
童嘉成站在洗手间门口,叹气:“小米粥是咱们自己熬的,准是刚才的馄饨食材不新鲜,以后别去他家买馄饨了。”
陈芸站起身,一脸的不解,看着童嘉成:“曼曼刚才吃了一口馄饨就恶心了,就算食材不新鲜,怎么会这么快?再说了,刚才咱俩不是都吃了馄饨么?咱俩怎么没事?”
童嘉成冷哼一声:“咱俩多大岁数了,她多大岁数,她还是孩子,唉,暑假还是送她回桐乡,让她爷爷奶奶照顾些日子吧,我出车忙,你这几个月又因为小倩的事情顾不上咱们这个家。”
陈芸没再争辩,确实自从小倩出事后,她一直跟着小倩的父母到处寻找小倩,冷落这个家许久。
童曼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抹了下嘴角的污渍,告诉他们:“爸,妈,我之所以呕吐不是因为馄饨的食材不新鲜,而是在馄饨里吃出了小倩阿姨的味道。”
童曼的话着实震惊了陈芸和童嘉成,两人对视了一眼。
陈芸磕巴着问童曼:“你,你,你说的是真的?”
童曼伤心地点点头:“嗯。虽然我只是咬了一口,但是通过闻香识人,我闻出馄饨里的肉馅是小倩阿姨的味道,脑海中浮现出了小倩阿姨生前的样子。”
陈芸和童嘉成对于童曼的闻香识人技能一直是半信半疑,听童曼这么一说,陈芸想起自己刚才已经吃了两个馄饨,顿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推开站在马桶边上的童曼,趴在马桶上不停地狂呕。
童嘉成极力克制着恶心,问童曼:“你怎么就确定馄饨里的肉是小倩阿姨的肉呢?”
“我就是确定嘛,爸爸,您要相信我的闻香识人本领。”
陈芸微微抬起身子,呵斥童嘉成:“你别说了,我已经心痛恶心的不行了。”
童嘉成问:“那现在怎么办?”
陈芸缓缓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污渍,拉着童曼的手,“走,我们这就去楼下的早点铺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童曼和爸妈到了楼下早点铺,不敢贸然质问老板为什么馄饨里的肉馅是小倩的肉,第一,这么问没有证据,且不说会不会打草惊蛇,他们也担心会被老板拿拖把轰出来。第二,那就是如果店老板是西海市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她们三贸然打听,只会是羊入虎口,说不定明后天店铺里做出的馄饨就是用她们三个人的肉了。
此时正是用早餐高峰期,所以店铺里坐满了人。陈芸到前台点了几碗馄饨,不多会儿,服务员将打包好的馄饨交给陈芸。
陈芸看着袋子里的馄饨,十分惊慌:这些馄饨会是用小倩的肉做的么?
站在陈芸身旁的童嘉成和童曼见陈芸愣在原地,一左一右拉着陈芸出了早点铺。
一家三口站在大街上,看着车水马龙,一脸的沉重。
“让童曼尝尝,是不是还有小倩的味道。”童嘉成打破了沉默。
陈芸将装馄饨的盖子打开,用一次性筷子夹出一个馄饨递给童曼。
童曼没接,说:“妈,我闻馄饨的味道也能识别出馅。”
陈芸和童嘉成对视了一眼,他俩真不敢相信什么时候童曼可以闻香识人的。之前只认为童曼这么说是为了引起他俩的关爱,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童曼凑近了盒里的馄饨挨个闻着,馄饨里的食材瞬间被她辨别出来。闻完,她拿过妈妈手里的筷子指着其中两个馄饨,说:“这两个馄饨里有小倩阿姨的味道。”
陈芸和童嘉成当即带着童曼去警局报警。
童嘉成陪着童曼在会议室做笔录的时候,陈芸在楼道里给童曼的班主任打去电话,为童曼请假一天。老师追问请假的原因,陈芸谎称家里出了点事。
接警的吴警官为了验证报警的真实性,将童曼他们带来的馄饨立刻送去法医室化验。
肌肉活检一般在1-3天出结果,所以吴警官先让童曼一家回去等消息,等结果出来,他会立刻联系他们。
晚上睡觉的时候,童曼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房间的灯关了,月光从窗帘缝隙照耀进来,屋子里有着微弱的光亮。她盯着房顶,想着小倩阿姨,以及西海市的连环杀人案,楼下的早点铺会是连环杀人案凶手开的么?
“吱”的一声门响,陈芸推门进了来。
童曼闭上眼睛装睡。
陈芸蹑手蹑脚地走近了床铺,见童曼睡熟,又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童嘉成站在门口想看看女儿,陈芸将房门关好后,拉着他回了他们的屋子。
“女儿睡着了?”
“嗯,睡着了。”
“女儿胆子挺大,我还担心她会吓得睡不着呢。”
“可不是胆子大么,我现在还觉得心里慌呢。”
童曼听着爸妈渐渐微弱的声音,随着他们房门的关闭,彻底听不到声音了。童曼睁开眼,继续看着房顶。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想了多久,她才睡着。
两天后,法医那边出了检验的结果。童曼一家送过去的馄饨确实检验出了人体组织。
吴警官立刻带人前往童曼家楼下的早点铺。
由于此时正是上班吃早点的时间,所以早点铺里座无虚席,就连门口的档口都排着长长的队伍。
三辆警车呼啸而至,瞬间引起了城市居民的关注。
警员们从车上下来,立刻到店里封了铺子,抓了店老板。
吃饭的居民们错愕不已,打探着出了什么事情。
吴警官不敢如实相告,以免惊着居民们:“店里出了食品安全问题,大家先不要吃这家的早点了。”
店里的人们纷纷撂下手里的食物,猜测着店老板是用了过期的食材以次充好?还是用了预制菜呢?
吴警官出门口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很多看热闹的群众。其中就包含童曼一家三口,童曼背着书包正准备上学,妈妈牵着她的手,童嘉成站在她们娘俩身边。
吴警官冲童嘉成使了个眼色。随即指挥手下带着早点铺老板回警局。
吴警官和手下刚到警局,童嘉成一家三口打了出租车也到了警局的门口。吴警官赶忙让门口的看门大叔将他们的车子放进来,随即带着他们去了会议室。
吴警官安排了其他同事审问早点铺老板,他负责接待童家一家三口。
童家一家三口坐在会议室对着门口的一侧,童曼坐在爸妈中间,肩上背着书包。
吴警官给他们倒了茶水,开门见山问道:“我可以问问你们,是怎么发现馄饨里有人肉味道的吗?”
陈芸倒吸了一口冷气,侧身看向童嘉成。
童嘉成瘪了瘪嘴。
童曼倒显得十分镇定,“警察叔叔,还是我来说吧。”
吴警官看着这个人小鬼大的女孩,有些吃惊,上次来报案他就注意到童曼了,没想到这个孩子面对这样的大事居然如此冷静。
“是我闻出馄饨里有小倩阿姨的味道。”
吴警官一脸震惊:“闻?闻出馄饨里有小倩阿姨的味道?”
童曼跟吴警官解释了自己可以闻香识人的技能。
吴警官怎么会相信一个八岁的女孩可以闻香识人呢?他错愕了片刻便哑然失笑,“童先生,还是您说吧。”
童嘉成说:“我女儿说的都是真的。”
吴警官又震惊了片刻,继而他看向陈芸。
陈芸十分笃定地点头:“吴警官,我女儿说的都是真的。”
吴警官身子靠在椅子后背,盯着他们一家三口看了好一会儿,说:“这简直太天方夜谭了,我不相信。”
“我可以展示给您看。”
吴警官果然起身出去找食材去了。
童嘉成看着童曼:“曼曼,你告诉爸爸,你是从什么时候可以闻香识人的?”
“我也不记得了。”
陈芸也问她:“你除了可以闻出肉类,其他的气味可以么?比如柴油、汽油的分别,大豆和黄豆的区别。”
“可以。”
陈芸和童嘉成对视了一眼,咂舌不已。
不多会儿时间,吴警官找了些包子、饺子、豆浆之类的食物。为了确保童曼真的可以闻香识人辨物,他特地找了眼罩,将童曼的眼睛蒙了起来。
童曼现场准确无误的闻香辨物,震惊了吴警官。
童曼见没人说话,问道:“我可以摘掉眼罩了吗?”
陈芸为童曼摘掉了眼罩。
童曼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吴警官。
吴警官仿佛捡到宝一样:“没想到这个孩子居然有这种本事,以后可以报警官学校,当警察。”
陈芸尴尬笑笑:“吴警官,快中午了,要是没事的话,我送孩子去学校了,大前天已经耽误了一天课,今天上午又耽误了半天。”
吴警官满脸歉意:“不好意思,是我的疏忽,我送你们过去。”
童嘉成站起身,摆摆手:“您那么忙,就不劳烦您了,还是我送她们娘俩去学校吧。”
童曼挥手和吴警官再见,跟着爸妈出了会议室。
吴警官想着刚才童曼闻香辨物的惊人场面,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他盘算着,或许自己有需要童曼帮忙的地方。
关于嗅觉灵敏,有几种比较常见的说法。一种是:鼻腔黏膜嗅神经元的含量较高,会导致嗅觉相对较灵敏。嗅觉中枢对嗅觉信号的处理能力较强,也可以引起嗅觉较灵敏。
另一种是:可能是神经过度敏感或者是精神心理因素所引起,也可能是过度紧张兴奋或者是雨后空气比较清新所导致。嗅觉比较灵敏之后会闻到多种气味儿,可以多去户外呼吸新鲜空气,能够带来愉悦感,还可以通过多训练嗅觉,能够帮助症状得到缓解。对于嗅觉不灵敏的人,可以在生活中多吃小扁豆等食物,能够促进嗅觉灵敏。
还有一种是:佛教强调因果律和业力的概念,即一切现象都有其原因和结果,个人的行为会决定其未来的境遇。“嗅觉灵敏是阴德之身”的说法,阴德在佛教中通常指的是在暗中行善、不为人知的德行。这些善行会积累为个人的福报,未来可能会以某种方式显现为好运或善缘。然而,阴德的存在与否,以及它的多少,并不是通过外在的感官表现来衡量的,而是通过个人的行为、心态和修行的程度来体现的。
警员们对早点铺老板突审,早点铺老板交代了店铺所有的供货渠道。
警员们又将所有供货渠道商传唤到警局,逐一审问,但并没有发现什么人有作案动机,或者是作案时间。
就在警局所有人以为这件案子陷入僵局的时候,吴警官想到了童曼。
童曼下午放学,快走到学校门口时发现,妈妈身边站着两位穿着警服的警察叔叔。这一幕不禁引得前来接孩子们的家长们纷纷侧目,学生们也都偷偷观察着究竟出了什么事。
同行的刘允浩停住了脚步,话到嘴边却不敢说、不敢问。
童曼快走了几步到妈妈跟前:“妈。”
陈芸蹲下身子小声告诉童曼:“吴警官刚刚来电话,说是想让你去警局帮忙侦破下线索,这不,两位警察叔叔陪着妈妈来接你放学。”说完,陈芸接过童曼背上的书包,准备拉着她的手上警车。
童曼回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刘允浩,笑着挥挥手:“明天见。”
“明,明天见。”刘允浩抬起右手,轻轻挥了挥。
校门口的所有家长和学生们都看着童曼和她妈妈上了警车,纷纷猜测着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又或者童曼的妈妈出了事?
刘允浩看着警车门关闭,开远,这才挪动步子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才走了几步远,身后传来同学的呼唤声,“刘允浩。”
刘允浩回头见是同学,停住了脚步。
同学走近了,小声和刘允浩说:“童曼和她妈妈被警车接走了,你以后少跟她玩吧,以免她家犯事牵连到你。”
刘允浩嘴角露出一抹不经意的笑容,“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要告诉你,童曼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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