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她一心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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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在周围,李临书是一定能发现的。但是偏李临书无法察觉到它,此等阴物,非妖即鬼。
程仙有些怵,怎么偏他能看到这阴祟呢?还摸了一把那莫名之物的毛茸茸的头。不过与那阴物对视之时,他倒也记住那物的确是书生打扮。
他忽地想起白日里男子对他说的话,还有镇上人对他的奇怪敌意。
所以这镇子里的人,是厌恶这一书生?
李临书正预备从袖中摸出纸符,向徐白查问一二。雷击桃木是贵重之物,若让阴祟食用炼化,或许会发生祸事。
奈何她将袖子里摸了个遍,却是一张纸符也没找到。
巫族少女给李临书的纸符亦是上等,可发挥的能力亦是不低。想及于此,李临书面色越发凝重,她看向程仙,不等说话,程仙也摸了摸自己袖中,果不其然,一张纸符也无。
“呵——”李临书冷笑一声,右手中水剑铮铮,在黑夜里发着冷白幽光。
她看了看天边残月,估摸着时辰。大抵丑时末,镇子里的人早已沉入梦乡,两耳不闻窗外事。
李临书进到屋内,程仙亦随之跟上,刚一进门,两扇菱花格门“轰”的闷声响在身后,是李临书挥袖所带的风势所为。
“你退后些。”李临书冷觑一眼程仙,眼神寒凉,倒比暗夜更甚。
程仙听话后退,给她留出一些空地。只见李临书闭眸默念,右手长剑凌空画诀,随后剑点阵心,术法所带的微光越来越亮,将无所点灯的屋子照得亮如白昼。
“出——”她清冷的声音喊了一道,一个小人倏忽就从阵法中摇摇晃晃地窜了出来。
“大晚上的谁啊……”小人白发小髻,慢慢站立身子,与李临书面对面。等看清了李临书,他忙地眨了眨眼,嘿嘿一笑。
程仙也趁机看清楚了这人。虽是白发,他容貌却极其年轻俊秀,左耳挂着一串雾粉色的流苏,身着淡青长衫,个子比两人矮些,一身少年气息。
“原来是大大大大师姐……你这么晚了找小仙有什么事情呀?”
李临书将剑收回身后,看了一圈周围:“沐月,我原本也不想打扰你……”这沐月也就是祀式仙,众家仙班中品阶较低的小仙,几十年前与李临书和徐白有过交集,从此便算交了朋友。
“不算打扰!”沐月连忙打断她,揪着自己袖子道:“小仙整日整夜都很空闲,欢迎来大师姐来找我玩儿!”
“咳咳……”程仙不由得咳嗽一声,也算是见识了这小仙人腆着脸往人冷面上贴的模样。
沐月闻声看向程仙,眯了眯眼,直直道:“这小子是谁,看起来瘦瘦弱弱的……”随即话头又转:“怎么不见徐白?”
程仙捏了捏拳头,正要说话,李临书却不管这么多,她问道:“我许久不曾下山来,这沐月镇可是出了妖孽?”
沐月眨眨眼,嘟了嘟嘴,转开身转向别处:“没有啊,我不知道……”
李临书严肃了语气:“你且好些查查,如今雷击桃木平白失踪,我们还丢了好些符纸,这要是落到阴物手中,难保不会出事。”
“不就一些木头纸符嘛,会出什么事……”沐月左眼瞧瞧,又右眼看看,在屋中打转。李临书拧住眉头,手中长剑一转,锋利剑刃一瞬间逼至沐月脖颈间。
“啊啊啊啊啊!!”沐月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住,身子一僵,气急败坏地看向她:“你这么冲动干什么,这么锋利的剑,划伤我怎么办!”说着,他双手轻轻捏住剑刃,然后慢慢推开。“我跟你还有徐白可是多年的交情了,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吗,我要跟徐白告状……”
李临书寒凉的眼神掠过他,将沐月抱怨的声音又压小了些。
“我知道了!”他不耐烦地从怀中摸出一本黄金纸册,做状翻了翻,正要念叨,外边忽地传来一阵骚动。
三人提起警惕,忙往外边走去。二楼可临街远眺,只见远处一间大宅子里跑出几个仆人,一面焦急地喊着什么,然后又往别处跑去。
李临书心中生出一些不好,当下立断:“我们去看看。”
……
王家也曾算是洗墨镇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前有先祖当朝做宰相,显赫三代。如今虽家道中落,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盼望当今少爷能高中进士,再续荣耀。
只是这少爷不知怎的,少年时候才气逼人,上了考场却总是发挥失常,几次名落孙山。如今春闱在望,一家人的希望都寄托在少爷身上,却不想在这个关头,少爷忽地悬梁自尽了。
李临书等人来到门口,听到的就是这番故事。
祀式仙已升仙道,品级虽低,也可在凡人面前自由来往而不被发现。当下,他捏着下巴,扁了扁嘴,颇有些头疼的意味。
“莫不是少爷压力太大了?”程仙问道。
见前面两人是修道之人,下人颇有些求助的眼光。“不会的,少爷前几次虽是失常,这次实实在在是有准备的,夫子都说少爷必定能中,怎么会在这时候自尽呢?”说着,下人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李临书默默放出一些感知,在这间看似平常的大宅子中,隐约察觉出一些阴气。
“再有——”下人又补充道,“前几日少爷总说觉得身子重,感觉屋子里阴阴的,我们以为是少爷压力大了,只劝少爷保重身体多休息,如今……指不定是宅子中进了阴物啊。”
“师父,我看你们是修道的,你们且帮我们看看吧……”说着,下人就要来拉李临书。沐月见状,忙得施法将人拦住,下人被一道无形之力给推了回去,意识到自己有些冒犯,忙得俯首打揖请求道。
沐月正要李临书身边邀功,想了想顿住,只嘿嘿一笑:“我还记得你不喜人接近。”
程仙见状,默不作声,只心中有些低落。心中大概猜到了这小仙与李临书徐白的旧交情。
李临书瞥了沐月一眼,没作回应,只对下人说:“你带我们进去看看。”
几人去到书房,也即是那王家少爷悬梁自尽的场所。王宅外面看似普通,里面却是实打实的豪横。只一个花园子就假山错落,绕得几人转了好久。
沐月对人世间的事物多有好奇,在几人身边左瞧右看,惹得李临书有些不快,她回头看了一眼肃然道:“你且安分些!”
下人被李临书的严肃模样吓住,偷偷顺着李临书望去的方向看,却是什么也没有。
莫不是这女道士有通天眼?
下人也不敢多问,只战战兢兢跟着李临书。就是带路也都用手指着方向,不敢走在前面。
一时间倒不知谁是主
谁是客了。
书房邻着正房,坐落在东耳房。三人一进到里面,果然察觉一股子阴祟之气。沐月两手交握,脸色有些难看。
“老爷夫人走的早,如今王家只靠少爷支撑……”下人说到此,不由得涕泗横流,心痛万分。
那王家少爷已被人放了下来,尸体横在小榻之上。房梁上还悬着白绫,房中只点着一盏灯,这白绫自上而下悬挂着,更显得整间屋子阴森森的。
沐月缩了缩肩,对此番景象颇为难言。他正要说话,转头就对上程仙谴责的眼神,只怕他打扰到李临书。
沐月歪了歪嘴,自抱双臂,冷哼一声。
李临书探了探王家少爷脉息,确认人已死,摇了摇头。下人此刻已哭不上气,只呜呜哽咽。
“你且在门外守着,这里阴气重,容我们再细细查看一番。”
下人见着李临书一副凝重模样,倒是对她更生信任,忙得答应道:“好好好,有劳你们了,请各位师父一定要找出鬼物,还我们少爷一个公道……”
待人走后,李临书让程仙看着门,确定无人靠近后,这才看向沐月:
“说吧,那偷桃木纸符的鬼物来历。”
沐月不曾想到李临书忽地发问,张了张嘴要辩解,一时间又顿住了话语。
“不必再拖延,”李临书有些气恼了,“那鬼物偷了桃木纸符,修为大增……这里有桃木和纸符味儿。”
“不一定是那书生杀的。”沐月语气软,自己也觉这话没有理由。
“书生……?”
沐月这才将这书生鬼的来历全然道来。
几十年前,洗墨镇是此地州县中最具文气的人才之乡。当时有一书生,天资聪颖,远近闻名,五岁可出口成章,十岁更是下笔有神。
“……”
李临书颇有些无奈。“哪有真正的天才,不过都是噱头罢了,你且好好说话,别在这给我犯戏瘾。”
沐月眨了眨眼,颇有些不服,最后还是一本正经道:
镇上人原都以为那书生能一举高中,状元探花什么的,不在话下,可谁知,等到放榜好久,那书生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更有甚者,同窗考生更是说根本不曾在考场上见过他。
“怎会如此?”李临书一手捏着下巴,“是旁人误传?还是被人替考?还是他自己害怕了?”
沐月咽下一口水,缓缓道:“那书生临考前夜忽地发起高热,在旅店晕了过去。”
“……”
一旁的程仙忽地出声道:“真是造化弄人。”
“那来年再考也可行啊。”李临书实在不解,何以考试成为书生的执念,最后化为怨鬼害人呢?
沐月这时候看向了程仙,终于有一次赞同了他的话,“谁知后来,不是因父母丧事,就是因为州县考官牵连,甚者还有因天灾取消了考试机会……一而再再而三,书生因着各种原因从众人口中的天选之人,沦为次次无名的穷书生。”
人心再是如铁,也经不住上天的玩弄啊。
所以?
“所以这书生厌恶极了这镇上的读书人,见纸就吃,见字就恨。”
难怪,程仙忽地想到,他当初来镇上问人时候,路人皆说自己不识字。想来这书生已祸害了不少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