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不可能是疯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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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禾遇见一件烦心事——
她父亲失踪了。
起因是沈禾去见父亲,但接连三次都被父亲身边的小厮拒之门外。沈禾恼了,不管不顾地闯了进去,才发现室内根本没有父亲的身影。
父亲究竟在哪里?
沈禾不知道。她转身询问小厮,小厮眼神躲闪,搅着双手握在身前,支支吾吾地让她去找沈叔询问。
沈叔是沈禾父亲多年的长随,两人最是默契。沈禾思量片刻,直接杀到沈叔面前一通抱怨:“爹还是不肯见我?”
“沈叔,我到底是不是爹的亲生儿子?”
“既然我是爹的亲生儿子,爹为何不肯见我?”
沈叔正背对着门四下翻找,闻言身形一顿,转过身笑着轻斥:“出来两个月,姑娘就连自己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
沈禾讪讪地笑,几步走到了沈叔身边。
沈禾父亲是位不大不小的商人,多年行商也积攒出一份家业。平日里他走南闯北,回家后便同妻子儿女坐在一处,一边喝茶,一边讲些经商途中的趣闻,每每听得沈禾心向往之,想要和父亲一同外出经商,好见见世面。
偏偏父亲每次都挡了回去,问就是说沈禾体弱,经不起颠簸。
这回父亲外出经商,沈禾死缠硬打地非要跟着。沈父无法,只得让沈禾跟着过来。但为了方便起见,沈禾一直以男装示人。
挨了沈叔的训斥,沈禾倒也不以为意,只是压低了声音问:“沈叔,爹爹不肯见我,是不是……季侯爷难为爹爹了?”
沈禾父女感情甚好,不见她定有原因。思来想去,大抵与季侯爷有关。
沈叔只是笑,整着衣袖吩咐:“姑娘,你去关上门。”
长辈有了吩咐,沈禾自然照做;她关门时,沈叔也走到了窗台前,确认外面没人,方才关上了窗户。
辽东地处边陲,冬长夏短,气候酷寒,为了保暖,房屋大多墙厚窗小。这会儿关了门窗,外头的人便听不见他们的谈话。
两人坐在一处,沈叔面上带笑,眼中却有几分惆怅:“侯爷的意思是,边境苦寒,军中粮饷不足,想要让老爷出些钱粮,好犒赏军士。”
“……”
果然如此。
弄清事情原委的沈禾气得一阵胸闷,片刻后才哭笑不得地低骂:“昨天抢了咱们还不够,今天还要爹爹出钱,真是……名不虚传。”
“他怎么被封作了宁远侯?我看,有侯爷在,这辽东永远也安宁不了。”
回想起昨日的情形,沈禾脾气再好,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怒气——
季侯爷年近古稀,戍守辽东已有三十多年。他将门出身,家中男丁个个骁勇善战,把地处边陲的辽东守得铁桶一般密不透风,号称帝国柱石、辽东杀神,杀得蛮族听见他姓名就胆战心寒。
因着军功卓著,二十年前他被封为宁远侯,一时间威名响彻宇内,人人称赞。
但除了骁勇善战的美名,季侯爷贪好财货的恶名也广为流传。
辽东这地方,雁过留毛虎过留皮,商人自然也得乖乖地献上孝敬,除了皇帝派来的钦差,谁也别想能够幸免于难。
沈家父女知道这点,自然也备好了孝敬,不想还没来得及递上拜帖,一行人就遇到了山匪。
山匪挺嚣张,打劫都不知道换套低调的衣裳,个个穿着颜色鲜艳的劲装。十几个匪徒策马而来,要不是面上黑巾遮住了下半张脸,倒像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结伴郊游。
为首的那个最嚣张,胯下骏马高大矫健不说,腰间还挂着串碎银坠子,神态悠闲得像在自家院子里溜达。
他客客气气地把沈家一行人请下了马,居高临下地要他们留下财货,否则……
否则后面的话他没说,可他身后所有人都拔出了刀高高举着,宽大的刀片在阳光下亮得刺眼,匪徒们放肆大笑,听得人胆战心惊。
沈禾父亲无法,正要送上财货,忽得有另一队人马迎来,那群劫匪便落荒而逃。
劫匪逃得狼狈,马蹄扬起滚滚灰尘,呛得沈禾咳嗽连连。
沈父一把将还在咳嗽的沈禾塞到身后。见救助之人没有蒙面,方才上前询问对方身份。
对方挺爽朗也挺和善,直说是季侯爷麾下的人,还说最近辽东多了批打劫的匪徒,他们奉命前来追捕。
说完了来意,又问几人有没有损失什么财物。
知道一行人并没有损失财物后,对方邀请他们去季侯爷别院中小住。
沈父谢着应下,沈禾总觉得有些奇怪——
他们来的好巧。
一路上对方很是健谈,说季侯爷近日居家修养,说不定还会见见几人;又说军饷不足,季侯爷忧心边防,病得饭都吃不下了。
沈禾静静听着——季侯爷声名在外,她爹一早备上了财物。即便对方不说,她爹也会想着送过去。
不想到了别院,一行人刚好遇到了方才的劫匪——
对方照旧是鲜亮的衣裳,只是除去了面上黑巾。边上那人只留下个背影,看不清楚面容,可他腰间碎银坠子亮的刺眼。
沈禾这才明白,怕是季侯爷没有收到拜帖,误以为她爹没有眼色,让这群人假扮劫匪来提点他们。
沈禾好气又好笑,忽然被父亲握住了手。他微微摇头,示意女儿不要说话。
对方并未发觉,只是安排他们歇息,又说准备了酒宴,要为沈父接风洗尘。
沈父欣然赴宴,沈禾便再也没见到父亲。
沈禾忿忿不平,沈叔却十分平静:“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回只当是破财免灾了。”
沈禾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季侯爷既然能打劫他们一回,就能再打劫他们两回、三回。
这回运气好,只是提点他们;可若是不依季侯爷的意思,谁知道下次会发生什么?
再说了,她爹本来就备好了礼物……
想清了其中利害,沈禾缓了缓心情,扬起个笑问:“沈叔,季侯爷要多少钱货?”
“还说不准,”沈叔照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昨日老爷与季侯爷麾下的人吃了半天的酒,发现对方并不知道咱们身后之人是谁。”
“老爷的意思是,把大爷的身份告诉季侯爷。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季侯爷或许会少收一些孝敬。”
沈禾眼睛一亮。
这年头的大人们爱吃孝敬。只要不是走街串巷的货郎,哪个商人背后没个靠山?
沈家当然也不例外。
但沈家与其余商人不同——别家靠山是不知道哪里攀上关系的高官,沈家的靠山是沈禾官居三品的亲大伯。血浓于水,有这层关系在,沈家的生意做的还算顺心。
思及此,沈禾心情总算明媚了些,声音也带了笑:“沈叔,咱们怎么把伯父的身份告诉季侯爷?”
“老爷的意思是,季侯爷打劫咱们的事情藏不住。姑娘年轻气盛,气侯爷打劫咱们,用大爷的身份去压季侯爷,倒也是情有可原。”
“老爷知晓此事,定然要向季侯爷道歉。彼时他再将大爷身份细细告知侯爷,两人再商量要献上多少军饷,这事也就过去了。”
“老爷不见姑娘,正是为着要让姑娘去见季侯爷。”
“拜见侯爷,不能不带礼物。老爷早就将礼物准备好了。”
说着沈叔起身,将方才备好的红木匣子放到两人面前。
沈禾这才明白方才沈叔在找什么。
眼见沈叔起身,沈禾也站了起来。只是瞧着雕琢着祥云纹的红木匣子,沈禾皱着眉头低声呢喃:“这匣子看着好生眼熟……”
说着打开了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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