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次坐稳江山了吗?(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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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二皇子李檀便来了长乐宫。
原以为李沐瑶昨日受了惊吓,应还未起床,谁知才进院子,便听到她正指挥宫女收拾庭院,腾出好大一片空地。李檀不解,奇道:“你伤了腿,不好好卧床休息,又在折腾些什么?”
“二哥!”李沐瑶见李檀来了,忙要起身相迎,却被紧赶两步的李檀按回了木椅:“仔细腿!”
“哎呀,哪有那么严重。”李沐瑶坐回去,抬了抬腿,“都是些皮外伤和淤青,没什么大事,华太医在膏药里特地添了镇痛的药草,只要不按压就无碍。”
“那就好,”李檀放下心来。一旁的沉璧已经让宫女搬椅奉茶,李檀坐在李沐瑶身旁,吃了口茶,将杯盏放在他与李沐瑶之间的小桌上,“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让他们将院子收拾出来,待我腿好了,好有个场地锻炼锻炼身体。”李沐瑶挑拣了几颗桌上盘子中的葡萄,一边吃一边看着宫人与侍女干活。
“你不是最懒得动弹的吗?”李檀诧异道,“幼时念书,就数你天天逃早课不练功,父皇念你是女孩儿,从来都是让太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昨日惊马,痛定思痛?”
“是啊,”李沐瑶也不反驳,一边腮帮子鼓起,嚼着嘴里的葡萄,“昨天简直是生死一线。我思前想后,决心痛改前非,这次一定好好锻炼身体,毕竟关键时刻没有体力真的不行。”
察觉到李檀难以执行的目光,李沐瑶摘下一颗葡萄递给他:“二哥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母妃今日一早去慈安寺礼佛了,至晚方归。我下了早朝便过来了。”李檀接过葡萄,慢条斯理地剥皮:“这么说,今年你去不成南岭行宫了?”
“是啊,”李沐瑶含糊地道,“父皇还同意了让我去查昨日黄风驹发狂的原委。”
“嗯,早朝时父皇已经当众宣布了。点了大理寺少卿俞怀和鸿胪寺寺丞卢云给你做帮手。”李檀丝毫不意外,“你怎么想着要亲自调查,也不嫌累得慌?”
“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李沐瑶撇撇嘴,“原本只是个意外,我不想小题大做,可谁知还没开口求情,便被父皇堵了回去,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我本来呢,是想麻烦二哥帮我去查的,”李沐瑶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看向李檀,“但后来想想,二哥定是要随驾去南岭行宫的。我这不是怕扰了你泡温泉的计划嘛。反正我也去不成,不如自己亲力亲为咯。”
“怎么这么一说,反倒成了我要谢谢你?”李檀轻轻点了一下李沐瑶的眉心,“泡不泡温泉倒是无所谓,随驾侍奉倒是必须。可惜老四还没出阁,不然朝会上他肯定抢着要替你主持公道。”
“那是自然了!”李檀话音未落,一个少年便大踏步从宫外进来,一身深蓝色的劲装,头发被发带高束于脑后,马尾又带着发带尾部的细珠串垂落,随着他的步子左右摇摆,整个人带着蓬勃的朝气,“二哥!阿姊!”
“殿下,殿下!”负责通传的侍从跟在后面一路小跑,见到李沐瑶和李檀连忙行礼:“四皇子到了,他一来便往里闯,小的来不及通传。”
“无妨,”李沐瑶挥挥手,“这次便算了。”
那内侍忙行礼退下了。
“咦,阿姊,往日里我来,向来是不用通报的。怎么把阿构当外人了?”李构有些不乐意了,“我最近得罪阿姊了吗?”
“没有,”李沐瑶端起盘子将葡萄递给四弟,“今早整肃宫禁,立了些规矩。我这宫里的人都被我宠坏了。”
“那倒是,”李构接过盘子,扔了两颗葡萄在嘴里,口齿不清地说,“要我说,这后宫就属你长乐宫待得最舒服,可你这下面的人是越宠越没规矩,也就沉璧我看还得力些,其他的若出点事儿根本指望不上。上次那个汀兰,是叫汀兰吧?”李构看李沐瑶点点头,继续道,“当着我与二哥的面碎了茶盏,你居然就那么轻轻带过了,这要是在我母亲那儿,还不得撵去外面干扫撒啊。”
说着话,侍从搬来椅子,李构也在院中坐下,“嗬,也就是你这长乐宫家大业大,碎了东西浑不在意。”
“齐嫔娘娘治下有方,”李沐瑶慢条斯理地道,“我自然是要向她多学学。”
李构隐隐觉得李沐瑶说的与自己不是一回事,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目光所及见众人正打扫院子,便随口问道:“怎么,你打算在这儿辟个演武场?”
“你阿姊决心痛改前非,预备等腿好了,自己给自己安排早课了。”李檀笑道。
“真的假的?”李构一脸震惊,“那何必这么麻烦,阿姊干脆跟我一道上早课不就行了?”
“你阿姊已经及笄了,不像小时候,去太学多有不便,”李檀提醒道,“再说,太学的早课未必适合她,不如单独授课有针对性。”
“说的也是,单是晨功扎马步,就够阿姊喝一壶的。”李构咧嘴笑道。
“我哪有那么弱!”李沐瑶拿了颗葡萄砸向李构,被李构偏头张嘴叼住。他连皮嚼了,籽也不吐,囫囵咽下:“这么说,阿姊有想好请哪位师傅了吗?”
李沐瑶看着李构跃跃欲试的神态,立刻面无表情地拒绝道:“请谁也不可能请你。”
“这是为何!”李构顿时来劲了,据理力争道,“论武学,我们哥儿几个中,我也就比大哥弱那么一点点……”
“咳咳。”李檀在边上清了清嗓子。
“你咳什么咳,”李构拍了一下二哥的肩膀,“诗词文章我比不过你,打架我还打不赢你吗!”
李檀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是我离开太学太久了。”
李沐瑶口中的茶险些喷出来,她呛咳了两声,沉璧连忙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待她缓过来,对李构道:“你比二哥小了整整四岁,你没和二哥一道练过武吧?”
“没有啊,”李构道,“但二哥平日里不是以文见长嘛……”
“来来来,今日我做主,打一架。赢了的人,我给他教训我的机会,辅导我的早课。”李沐瑶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道。
李檀却并不上当:“这个机会,让给四弟也无妨。”
“嘿嘿,谢谢二哥,”李构顺嘴答道,又觉得不对,“不是,什么叫你让给我?来来来,咱们各凭本事比过!”
李檀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眼李构,又转头看向抿嘴忍笑的李沐瑶:“他这是什么毛病?”
“小孩子家家,没见过世面,二哥陪他玩玩,指点指点,也试试我这场地合适不合适。”李沐瑶轻轻推了他一下,“许久没见二哥出手了,有些想念。”
李檀无奈地笑了笑,起身背手走入院中,冲李构招招手:“来吧。”
这边李构已经摩拳擦掌了,李沐瑶还在一边煽风点火道:“你小心些,别伤了二哥!”
“放心吧阿姊,”李构笑道,“我向来有分寸得很!”
李沐瑶招呼众人腾出位置,饶有兴致地看着二人拉开架势。她这个二哥向来是深藏不露、与世无争的,平日里
不是吟诗作画,便是下棋弹琴,政事上也不怎么尽心,是个胸有丘壑却无大志的人。
众兄弟中,分明他有最受宠的母妃,显赫的母族,只要他肯争,他便是那个距离东宫之位最近的人,但他却自我放逐,游离在权力场之外。
直到北燕以所有人始料未及的速度攻至上京,大哥战死,他临危受命护持父母妹妹与幼弟时,已是回天乏术。
李沐瑶从上一世的经历中学到了很多东西,譬如独木难支,譬如权力对人的异化,又譬如不要太信任一个人而将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她需要动员所有自己能动员的资源和力量以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既然连命运都能改变,让这个向来佛系的二哥转转性子,应该也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李沐瑶看着场中蓄势待发的二人,心道:
二哥,我想让你活下去。凭我自己可能做不到,但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
李构这年才十四岁,但身量已经很高了,只比李檀矮了半个头。只是年纪小,更是沉不住气,见二哥迟迟不出手,便大喝一声,挥拳直出。
李檀侧身让过,挥掌如电,轻拍李构的手腕脉门。
李构反应也很快,墙上一步,变拳为爪,抓向李檀左肩。
二人见招拆招,立时缠斗在一起。
李构身形活泼,上蹿下跳像只灵猴,出招奇诡,不落俗套。李檀则身法飘逸,从容潇洒,招数多为守势,稳扎稳打,只偶尔捡点李构的破绽出手,但也都是轻飘飘的,蓄力不发。
二人并不像比武,倒像是师父在给徒弟喂招。
一开始李构还卯足了劲儿,要争个高低,真打起来,没多久便发现自己的出招都被二哥化解于无形,拳头好似打在了棉花上,让他浑身难受,偏偏二哥每每针对自己的破绽出招,逼得他手忙脚乱地回防。
他越往后打越没了脾气,最后索性收敛气性,沉下心来请教,竟觉获益良多。
过了约摸一炷香功夫,李构收手冲二哥抱拳道:“多谢二哥指点。”
“确实要好好谢谢二哥,”李沐瑶跑上前,笑眯眯地为二人递上绞好的热毛巾,“你二哥分明二十招就能拿下你,却同你过了二百多招。”
“阿姊,你怎么总向着二哥,我不要面子的吗!”李构撇撇嘴,“二哥还真是深藏不露,骗得我好苦!”
李檀笑着摇摇头:“歪理,和你的招数一样歪。不好好练基本功,尽想些怪招。”
“阿姊!你听二哥说话多气人!”李构谦虚好学的模样顿时破功,气道:“来来来,我们比扎马步!我就不信扎马步我比不过你!”
“好啦好啦!”李沐瑶向来是二人的粘合剂,一边给李檀使眼色让他去休息,一边给李构顺毛:“上了早课,又练了这许久,你不累我都累啦,快吃盏茶。”
李构“哼”了一声,两步追上二哥,将手臂搭在二哥肩头,缠着他探讨适才招数:
“二哥,你看我刚才那招……”
“我这样……再这样……厉害吧!”
李檀耐心地给他讲解,顺带捧场提供情绪价值,把李构又哄得兴高采烈起来。他不动声色地将李构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挪开,李构却在兴头上,又一把搭上。
李檀无奈地冲李沐瑶笑了笑,只能由他去了。
李沐瑶站在场中,看着不远处的二人。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阿构能永远如今日这般快活。
(本章完)